题图 / CaesarZX
2012年微信朋友圈上线至今,点赞已经成了12亿微信用户里绝大多数人日常的一部分。
同事结婚,点个赞;老妈旅游,点个赞;朋友晒娃,点个赞。在种种朋友圈点赞的生活场景里,又有一种比较特别,很多人也都参与过:为了免单、领资料、获取线下活动门票之类的而点赞,然后截图给商家。
平时的朋友圈点赞,大多都属于社交的范畴;而到了集赞免单这类情形里,朋友圈点赞其实成了一种切实存在的资源,可以换取实打实的福利。集赞免单,实际上就是用赞给饭菜买单;集赞领资料,实际上就是用赞买资料;集赞参加活动,实际上就是用赞买活动门票。用更接地气的话说,点赞可以顶钱用了。
对商家来说,朋友圈集赞无疑是一种很聪明的营销方式。在没有朋友圈的时候,广告打出去的效果是摸不见看不着的;而有了朋友圈,点赞数就成了最直观的广告效果衡量指数。毕竟每一个点赞的人,不论只是瞄一眼还是仔细读,肯定都是看过这条朋友圈广告的。
但从普通消费者的视角,这种货币式点赞就未必有那么友好了。一方面,把社交和消费混在一起容易搞得朋友圈乌七八糟,很伤害个人形象;另一方面,发得太多,帮忙点赞的人觉得厌烦,渐渐地也就不给你点赞了,最后发了朋友圈还集不到赞,只会让自己觉得烦闷。
尽管围绕着集赞催生出种种争议,然而这种“朋友圈点赞货币化”的演变趋势却一直没有消退。今年五月起,全国各地陆续出台“朋友圈集赞免罚”措施。现在,朋友圈点赞甚至可以直接抵掉罚单了。
“朋友圈集赞免交通罚单”
当朋友圈点赞变成货币,很多东西的界限也会变得模糊起来。我们发布在社交平台的一切东西,都有种被点赞数值衡量着的消费主义味道。
最近在柏林艺术周,一位德国新锐摄影师Marius Sperlich就试图帮助大家反思这种越来越普遍的“点赞货币化”现象。
在柏林国王画廊里,艺术家搭建了一个和海外社交平台Instagram联动的装置。这个装置由摄影师Marius Sperlich的原创摄影作品和电子计数屏组合而成,计数屏显示着这张摄影作品在Instagram上获得赞数。而这个赞数,将直接成为这个作品的实时标价。
“现代毒品第二部:钱=点赞 1美元=1个赞”
观看、点赞、消费是这件作品最基本的三步逻辑。
互联网上的点赞不再单纯代表着喜欢,也成了观看者消费照片、视频、朋友圈和微博的基本方式。而线下站在艺术品前的每一个人,又观看着这种点赞行为,自己则通过购买门票来消费“点赞”这个行为。甚至,在线下看完作品之后,人们可能也会掏出手机,加入线上的点赞大军,再一次参与到观看、点赞、消费的循环里去。
“Modern Drugs (2019)” 姐妹篇“现代毒药(2019)”
1967年,法国哲学家居伊·德波的作品《景观社会》第一次出版。影像技术崛起,从电视广告到杂志封面都在鼓励人们去追求一种精心编排好的生活景观。德波的笔下,人们被动地观看,被动地相信“每一个人都应该追求这样的生活方式”。
互联网的诞生却让人们由被动变成主动。我们不再只是观看,并且主动要求被观看。从YouTube到B站,从Instagram到小红书,人们上传自己的视频,并且不断追求更大的观看量、点赞量和订阅数。观看等同于消费,点赞等同于金钱。而消费主义已经是一种基本人权,人们巴不得被多多消费,成为下一个互联网时代因为被观看而暴富的幸运儿。
B站知名UP主徐大sao
上个周末,出于想要瞻仰这个作品的心态,我也拉着朋友去了一趟柏林。站在这个作品面前,我忍不住掏出手机到Instagram上找到对应的帖子,试了试点赞和取消点赞。虽然有点延迟,但电子屏上的计数果真随着我的动作发生了改变。
我记得很清楚,我先是取消了原本点好的赞,然后又重新点赞了一次。屏上的数字从“38370”变到“38369”,再变回“38370”。数字变动的那一刻,浮现在我脑海里的想法倒是非常简单,就是很多人小时候曾有过“全中国一人给我一块钱我就发了”的互联网版:如果一个赞等同于一人民币,我希望全世界人都来看我吃喝拉撒——哪怕只有0.001%的人给我点赞,我估计也赚到疯掉,从此生活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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