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谈】当巨富成为亚洲人新的全球印象

题图 / CaesarZX

最近，Netflix上了一部真人秀《璀璨帝国》。

《璀璨帝国》很快就在欧美地区爆火。往大了说，它已经占据欧美多个国家的日播放排行榜前列好几天了；往小了说，我一位在老家的保加利亚朋友特意发链接给我推荐它，并反复嘱托一定要看。上一个在我社交圈里受到这么好待遇的网飞剧目，还得追溯到人人都爱的《性爱自修室》。

那么，这部真人秀讲的究竟是什么呢？这是一部少见的把镜头聚焦在亚洲人身上的真人秀节目——讲得更确切一点，是美国洛杉矶的亚裔巨富们。如果要找个类比的话，《璀璨帝国》很像是《与卡戴珊同行》，只不过节目里穿金带银、吃香喝辣的不再是卡戴珊姐妹们，而成了一张张亚裔面孔。

仿佛要与过去“拘谨”“内向”“节约”“Nerd”等紧贴在亚裔身上的刻板关键词彻底划清界限，《璀璨帝国》里的这批巨富亚洲人过的是一种把钞票当厕纸的生活：要办派对，就要把“全世界最尊贵住宅区”比弗利山庄里的购物中心整个包下；做场面的同时还要附赠慈善大礼包，每来一位宾客，派对主人就全额资助一个中国的穷孩子。

这部秀的爆红一定程度上印证了一件事：巨富亚洲人正在成为新的全球印象。

早在十年前，“巨富”这两个字还和亚洲人沾不上边。我还记得2011年，当时我正在念初中，刚刚开始接触美剧。那年火了一部情景喜剧《破产姐妹》，里面的快餐店小老板韩几乎囊括了西方世界对亚裔的所有刻板印象：微胖小身板圆圆脸的韩总是战战兢兢的，操着一口把“Fries”说成“福来子”的中式英语，去圣诞派对还会穿最土的毛衣，老是操一堆莫名其妙的心；明明只是经营个快餐厅的小人物，韩的妈妈却坚信自己儿子是“全家族的明星”，而为了不辜负妈妈对自己的期望，韩甚至会去聘应召女郎来假扮自己的女友。

同样的自嘲当时也常常出现在美国亚裔笑星的单人脱口秀里。多年前，喜剧演员Ronny Chieng在《肥伦今夜秀》就吐槽过亚裔在西方世界的黑白种族之争里毫无存在感，要想让美国变更好就应该选个亚洲人当总统——“至少中餐厅连感恩节和圣诞节都接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像《破产姐妹》里韩这样的角色越来越少了。不论是在YouTube上各种关于中国留学生的印象视频里，还是在更加主流的西方影视作品比如《摘金奇缘》里，亚裔上的学校排名越来越高，家产变得越来越富，穿着打扮越来越奢华。

除了富有，在公共话语界，亚裔的声音似乎也越来越响亮。就在最近终于定音的上届美国大选里，其实也曾经有一位亚裔候选人Andrew Yang，打出一张用科技改变美国的牌，期间还赢得了不少拥趸。

不过，Andrew Yang在竞选期间打出的口号“Make America Think Harder”，组成这句话的四个单词的首字母拼在一起就是“MATH（数学）”。这似乎又回到了西方媒体最初也是最深刻的亚洲人刻板印象：管他家里有钱没钱，亚裔数学都好得出奇。

为了迎合选民、打造更接地气的候选人形象，Andrew Yang来这一手反操纵也是情理之中。兜兜转转，亚裔的全球印象变来变去，依然逃不开“东方主义”的滤镜：西方人看东方人，看到的终究还是西方人想看的东西，不是东方人自己呈现的东西。

从这个角度想，巨富亚洲人成了新的全球印象，和隅居一角的一般通过亚洲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后者的心里早就被升学就业加薪结婚买车买房等等填得严严实实，不剩一点空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