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炉石退环境会让玩家声讨

《炉石传说》的设计师Ben Brode又“惹事”了。

最近国外玩家在炉石官网论坛吐槽标准模式，“标准模式最糟糕的就是经典卡永远不退环境”，这引来了《炉石传说》设计师Ben Brode的注意。

他在帖子中回复，为了保持标准模式的新鲜，未来可能削弱部分经典卡和基础卡或将它们移入狂野模式。

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经典卡究竟退不退环境还未成定论，但炉石设计团队又一次打了自己的脸。

将时针拨回一年以前，16年2月，炉石第一次提出“退环境”的概念。

所谓退环境，就是限制玩家卡牌的使用数量。

官方规定，除了基础和经典卡牌外，玩家只能在标准模式中使用最近一年内发布的卡牌，而原先的包含所有已发售卡牌的模式则被定义为狂野模式；发售超过一年的拓展包将会被归入狂野模式中。

玩家可以自由选择进行哪种模式的游戏，但是暴雪官方举办的比赛炉石传说世界锦标赛采取标准模式，而且只有在标准模式中，玩家才能获得世锦赛积分。

在标准模式刚刚被公布时，曾经参与过多款卡牌游戏设计的资深玩家Brain Kibler曾经表态说：

“我认为将基本和经典作为永恒牌池是一个巨大的失误，这让每个环境都看起来差不多。这些牌总数太大，光想通过削弱来维持平衡是很难的而且效果一般，这样做了也相当于将它们从狂野中除名。”

那暴雪为什么还要执意保留经典卡呢？

首先这是对老玩家利益的妥协，本来将扩展包中的卡牌退到狂野就惹得许多老玩家抗议，如果都无法在标准模式中使用更是火上浇油。

另一方面按设计师所说，“推出标准模式是为了更好的增强游戏的平衡性，指定卡池牌池会让每张新卡牌的作用显得更加突出，开发者团队在设计新卡牌时能拥有更多的想象空间，新玩家无需收集大量卡牌也可以快速成长”。

这听起来是设计师、老玩家、新玩家的多赢局面，但实际上，匆忙到来的标准模式经过一年的修补还是有许多让玩家诟病的地方。

虽然设计师宣称标准模式是为了让游戏更加新鲜，让新玩家享受游戏的门槛降低。事实上退环境前的T7猎和机械法虽然一直被称作是“毒瘤”，但其低廉的造价让新手也能在天梯上冲到不错的位置，但现在的环境，纯蓝白卡上传说对新手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与游戏中宣称的“在标准模式下，新的游戏策略会层出不穷”恰恰相反，由于卡池的缩小和经典/基础卡的存在，标准模式的变化可能性实际上越来越低。龙争虎斗加基森上线一个月，稳定的三海盗两宇宙一青玉已经成为天梯和比赛中的主流。

退环境后的第一个新环境——古神的低语上线以后，玩家发现标准模式已经是尤格萨隆和打脸萨的天下，原先许多牌组由于关键卡牌退环境已经很难生存下去了。经过一次削弱以及卡拉赞之夜和龙争虎斗加基森两个新版本的加入，现在的标准模式终于稍微回到轨道上。

然而不管版本怎么更迭，大家发现有些经典/基础卡永远屹立不倒在各种牌组中。在当前的环境中，即使海盗宇宙青玉这三种看似和基础卡关系不大的、围绕新版本构筑的牌组，基础/经典卡也占到了牌组一半以上的位置。

比如上图为刚刚结束的炉石传说黄金总决赛冠军OmegaZero的决赛卡组，我将五套牌组中的经典/基础卡用红线标出，可以清楚看出在30张卡牌构筑中经典/基础卡分别占到了24张、11张、21张、18张、12张。

总体来看，当前标准卡池中一共有901张卡牌，而其中基础/标准卡就占到了382张，按照现在的规定，这382张卡牌是不随版本更迭变动的，也就是说新环境留给设计师发挥的空间也就2/3不到。

这也是文章开头网友在论坛提出的那个问题，“标准模式最糟糕的就是经典卡永远不退环境“。

Ben Brode也在论坛的回复中承认，“现在牌组里基础卡和标准卡出现的太多了，这对我们明年标准新环境的是非常不利的……如果新环境和之前相差不大，我们可能会对更多卡牌展开削弱，或者我们会把一些经典卡牌像老瞎眼一样退到狂野模式中。”

其实炉石退环境的动机本来无可厚非。

随着游戏中卡牌数量的增加，面对游戏中存在的超模卡设计师只能发布更超模的卡来应对，这样显然不利于游戏平衡和健康发展。而且越来越庞大的卡池让新人入门的门槛也越来高。

集换式卡牌游戏的两个大前辈，游戏王和万智牌面对越加越多的卡牌分别对于主流赛制做出了不同的规定。

游戏王不断推出强力新卡，导致游戏王的强度越来越高，速度越来越快；万智牌主流的T2赛制采取了“退环境+禁牌表”的方式， T2环境的牌池为最近18个月内发布的系列中的卡牌。

炉石退环境的概念从万智牌那里借鉴了不少灵感，然而和集换式卡牌游戏万智牌不同的是，炉石是一款“免费的数码收集式策略类卡牌游戏”，玩家只有收集卡牌却没有交换卡牌的过程。

在炉石中，玩家可以通过充值购买卡包或者通过做任务用游戏里的金币购买卡包，这都是玩家和暴雪之间的交易，离开标准卡池的卡牌对于不玩狂野模式的玩家来说差不多就是废纸了。当然玩家可以将不需要的卡牌分解成相当于卡牌价值1/4的粉尘，再用粉尘组成新卡，这种再造其实是很大的贬值。

而万智牌作为实体卡牌，有自己成熟的卡牌交换系统，玩家可以将自己多余或者不需要的卡交换或者卖给其他人。虽然也有贬值问题，但由于交换市场的开放，相对炉石来说也就不那么严重了。

由于炉石卡牌退环境后贬值率高的特点，玩家从前一个环境过渡到后一个环境要付出更多的成本才能跟上游戏大环境，所以一些认为退环境是“暴雪坑我钱”的想法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有一部分玩家由于无法在游戏中继续投入，权衡之下离开了炉石，或者成为了不需要自己卡牌的竞技场玩家。

虽然设计师本意可能是让游戏更有新意，让游戏长久健康发展下去，但是实际上确实损害了老玩家的利益。原先投入大量时间成本或者充值获得的卡牌由于设计师的想法变更，都被扔到了狂野模式中，而狂野模式对大部分玩家来说并没有投入价值。

Ben Brode在退环境之前曾经在推特上回答过玩家，狂野模式并不代表完全的狂野，他们也会顾及一些平衡性的考虑，所以并不用担心狂野模式只是换了一种名字的禁用卡包形式，还是具有可玩性的。

但事实上暴雪并没有对狂野模式做出多少维护，只是把退环境的卡牌一股脑儿丢到狂野里置之不理，玩家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砰砰博士这种超模卡在狂野模式中继续横冲直撞，佛祖骑这种没有限制后更加强力的卡组统治狂野。虽然还有玩家在玩狂野模式，但人数远远无法跟标准模式相比，采用狂野模式的比赛也少之又少。

这是炉石设计团队又一次食言。

退环境之前，网易暴雪合作部市场总监张栋曾经宣称除了和嘉年华赛事选拔有关的职业联赛外，包括黄金公开赛、大公开赛、全民实力赛，都将继续使用狂野模式。

但实际上除了退环境后的第一次黄金大公开赛上海站采用了狂野模式之外，此后的黄金公开赛长沙站、郑州站、乌鲁木齐站、济南站、成都站都是标准模式比赛。长沙站比赛开始前，网易暴雪曾经对报名参赛的选手做过电话统计，最终选择标准模式的玩家占了觉得多数。

年内最后一站南京站专业组使用狂野模式，公开组使用标准模式反而被许多观众诟病说脱离时代。

狂野模式存在的超模卡过多、平衡性不足的问题让它始终没法成为比赛的主流，然而这些问题是可以通过规则的设定来解决的，只是暴雪没有想去尝试，也或许是因为标准模式已经让设计团队焦头烂额，以至无暇顾及狂野模式。

再来看看前辈万智牌，万智牌从1993年发展到现在已经超过20年，总共有两万多张卡牌，在主流的T2赛制（标准）之外，还有T1、T1.5（从万智牌发行到现在所有牌都可以使用，但有禁牌表，T1比T1.5禁牌要少）、摩登赛（可以使用十年来的所有系列，但有禁牌表）……主流之外的赛事虽然相对较少只占总赛事数量的20%，但官方对这些赛事也有维护。

随着2017年的到来，下一次退环境也不远了，届时2015年的三个扩展包黑石山的火焰、冠军的试炼、探险者协会将离开标准模式，其中索瑞森大帝、雷诺、图哈特等目前在构筑中起关键性作用的牌将被新卡牌更迭，现在的宇宙系列、龙体系都将受到巨大冲击。

（上图对话）玩家：Ben Brode，如果退环境后快攻依然猖獗，你会考虑把雷诺加入经典卡行列中吗？

Ben：不，那会让退环境的意义变小，更难让环境变得新鲜，我们会继续制作让人激动地新卡。

于是不少网友请愿，希望将这些关键卡牌留在标准模式中，但Ben Brode在推特明确表示，不可能。

还是同样的原因，为了标准模式的新鲜度，不能再让标准模式中有更多“铁饭碗”了。

炉石的退环境之路如此坎坷，也是玩家数量膨胀后需求多样化的一种体现。

相对小众、投入成本高、更硬核的万智牌，炉石凭借着暴雪的平台、魔兽系列的传承和电子游戏的便利，吸引了更多玩家；对于许多炉石玩家来说，炉石是他们第一款卡牌游戏，他们的诉求和从万智牌、游戏王等传统集换式卡牌转移过来的老卡牌游戏玩家不同。他们对特定的卡组有感情，也没有过被退环境的经历，面对炉石设计团队多次的出尔反尔，难免对设计师的新想法出现大规模反弹现象。

因为无法接受游戏变动而离开的玩家早已离开这个圈子，不再发声。

而现在在抗议的玩家不是无法理解设计师想让游戏更有趣的追求，他们的抗议不仅是由于自己利益损失，还有对当前的游戏环境的不满。

比如在宇宙系列的key牌雷诺即将在下个版本退环境之时，龙争虎斗加基森这个版本依然带来了许多宇宙系列卡牌，在雷诺退环境后这些宇宙系列卡牌可能都将成为名存实亡的废牌，实际使用寿命只有4个月；而如果要补充宇宙系列，又势必会占用更多卡位，和设计师宣称的有更多新鲜卡牌的理念相违背。

玩家的怀旧也是从侧面说明了他们对新环境的不满，设计师的前后矛盾无疑让玩家的不满情绪更是火上浇油。

炉石庞大的体量让它每一次转身都步履维艰，注定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让所有人满意”本来就不符合实际，炉石的未来在于能否让大多数人满意。这次Ben Brode的无心之言又一次震荡了国内外炉石玩家圈，明天晚上他将携手另一位炉石设计师在Twitch直播互动答疑，不知道他的答案届时能不能让愤怒的玩家怒火稍歇。